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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三十七章 都是银子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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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敌大将军的速射优势虽然还在,但没那么明显了,因为它重。

打的同时,拆下来的子铳要重新装弹,每个子铳都相当于一门小炮,要洗涮子铳膛、擦干了装药装弹。

元帅军的千斤炮,一个炮组十四名炮兵,各个战位一正一副。

实际上只要六个人就能在战时把一门炮伺候明白。

剩下的人当枪手、干杂务、赶牲畜,在出现伤亡时进行替补,甚至还有个兽医。

而船上的铁铸无敌大将军,维持一门炮的最低人手,要十八个身强力壮的炮兵。

稍稍受到些损失,射速就下来了。

而且随着无敌大将军连放六炮,铁铸的炮身也开始发红,不断降温使炮膛过硬过脆,终于第一门大将军炮在打放时炸死,崩死旁侧数名炮兵。

己方火炮爆炸,比元帅军的野炮重弹,更能让海州炮兵清醒,谁也不敢往死里放炮了。

元帅军铁里铜裹的千斤野战炮,就好多了,锻铁内膛耐磨损,铸铜外壳延展性好且导热快,还没有降温过脆的裂开风险。

最关键的是铁里铜裹的炸膛风险较低,因为铜更软,且在冷却时有自紧的效果,紧紧贴合锻铁内膛。

当内侧铁膛变形,要炸的时候,外侧铜壳一般会先鼓包。

这项技术很好地利用了铜铁两种材料的优点,又避免了缺点。

反过来就不行了,只能结合二者的缺点,铜芯不耐磨易变形,铁壳散热慢还过硬,打不了几炮就得炸。

当船炮无法压制野炮,船舰一艘艘地或沉入河中,或坐滩河上,卢可用的心也在慢慢下沉。

而他寄望于登陆步兵夺取炮兵阵地,显然也落空了。

不止没夺了炮兵阵地,端着望远镜一看阵前,来自蒙古高原的创业能手正用钩镰枪扒拉他躺在地下的士兵呢。

反倒披甲士兵叫人家夺了!

卢可用做梦都想不到,有一天被夺取这样的词会让他用来形容自己的军队。

步兵炮兵都打不过人家,虽然没看到骑兵交手,但他就算再自信,也不敢妄想骑兵能胜过元帅军。

黔驴技穷了。

撤军!

卢可用立刻在船上找来亲信,下令道:“先让骑兵撤回来,由步兵在岸边掩护,等他们上船再全军撤退。”

顺序不能错。

战斗失利的撤退,稍有不慎,就会酿成崩溃。

而崩溃的问题,对陆战队来说十分致命,船上炮兵和水手会先开船跑向对岸,剩下的人则会在敌军追击下被淹死在岸边。

因为他们现在奋勇作战,是都没撤退,一旦撤退命令下达,谁都会害怕自己被困在岸边。

不过其实,在卢可用看不到的长堤之后,相较于炮兵被完全压制、铁甲步兵被分批捕获,海州水师的骑兵打得很有出息。

至少,在一开始他们不仅能跟游骑营打个旗鼓相当,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。

毕竟步兵有枪炮,哪怕身体疲劳,有足够战斗意志的情况下,武器的性能好,就是强。

骑兵就不一样了,这是纯靠身体的兵种,左光先的游骑营人困马乏,虽然兵力稍多,可士兵已经不能把弓拉满了,在游斗中很难占据优势。

但他们披甲率高,偶尔中箭,要么不破甲、破甲就是皮肉伤,即使失去战斗力,也很难致命。

因此利用胯下河曲大马的体格大、冲击快的优势,逮住机会就顶着箭矢跟敌骑近战,由蒙古司骑兵用钩镰枪把他们挂住,再让瓦剌司骑兵挟长矛把他们戳死。

一直打到水师骑兵急眼,结了大队。

他们被打懵了。

按说海州水师的从军时间虽然都不太长,但作战履历很丰富,打过东虏、也在海上打过叛军,但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战法——钩住人不让动,然后一矛戳死。

什么流氓战法。

欺负水师骑兵不方便携带长兵器是吧?

谁知道不集结大队还好,他们一集结大队,游骑营也集结大队,两边瞪眼看着,突然对面的汉军骑兵有人摘了自己的钵胄,露出发巾,扬手指着他们的马队阵势。

原本肃杀的骑兵队,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。

水师骑兵气坏了。

瞅我就算了,还他妈笑我!

但他们自己一看,就知道为啥招笑了。

他们的骑兵有一半没有甲胄或穿戴盔甲散件,不少人头上只戴了暖帽或大帽。

结果纵马追逐格斗之下,暖帽大帽掉了,就露出脑后的小辫子。

水师骑兵以为对面是在嘲笑投奔东虏剃头。

这种发型在京畿之地,有时候能用来吓人,毕竟通讯不畅,象征着外敌入侵,看见这样的头发,就意味着敌军已经破关了。

但那是中原分工明确的老百姓的感受。

元帅军能是什么好鸟啊。

实际上游骑营的汉兵确实在嘲笑,但不是嘲笑他们投虏,甚至都不是在嘲笑发型。

那个摘钵胄的兵,只是感慨刘承宗不要脑袋,要不剁了头辫子往腰上一栓就行。

结果他边上就是个和硕特骑兵,也摘了钵胄露出自己的小辫子,道:“这是大汗英明,要脑袋你摘我的咋办嘛?”

大家都乐了。

刘承宗治下是发型自由的国度,辫发在元帅府满地都是,而且花样繁多。

剃光的、脑后辫发的、头顶辫发的、蒙古标志性耳旁辫发前额留一撮的不狼儿,甚至还有不结辫子,让头顶头发甩到一边的瓦剌发式,既有汉兵剃寸头,也有蒙兵蓄头发,啥样的都有。

秃瓢辫发不是后金特例,跟外东北的通古斯人也没关系。

人家通古斯人忙着战天斗地,根本顾不上头发,都随便长。

辫发是东胡一系的习惯,早在汉代,辽东汉人就说乌桓人都是秃头。

大家的生活习惯都很坚韧,汉羌系上千年来一直蓄发,东胡系上千年来换了无数的名字,乌桓、鲜卑、柔然、契丹、蒙古,但秃头辫发也从未改变。

元帅军骑兵的笑声平息,一个个盯着敌军的骑兵阵,面露不屑:“散骑都打不过我们,结阵对撞他们更赢不了!”

水师骑兵也被嘲笑得满腔怒火,一个个气急败坏将暖帽摔在地上,顶着辫发策马扬刀,要跟元帅军一决雌雄。

就在这时,后方传令骑兵绕过长堤,撤退的军令到了。

但两阵厮杀已经开始,传令骑兵根本没接触水师骑兵,就被游曳外围的蒙古兵用钩镰枪拽下马去,直拖行至左光先马下。

“撤退?撤个屁!”

左光先按着鞍子瞪大眼睛:“你们既然来了,就都是银子一个都别想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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