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仇恨（1/1）

“当然安全！”赤眉老者愤怒至极，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：“像我这样的高手，有四百多个日夜守在她的身边，你说公主安不安全？。”“那就好，”我满意的点了点头，转身欲走，不过转念一想，又回来对那老头说道：“那四百多高手是不是都比你厉害的多啊？要不的话我可不放心。”“啊——”赤眉老者浑身颤抖，很有种吐血的欲望，终于克制不住自己，一拳向我打来。我抬手攥住老者的拳头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我，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拳头捏碎。这时，老者另外一只拳头没闲着，奔着我的脑袋便砸了过来。我一挥手，推着老者的拳头撞到打来的拳头上，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清楚的传来。老者惨叫一声，捂着手蹲在地上，我看了看蹲在地上痛苦的老者，很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，然后转身背着手，慢悠悠地向远方走去。老者远远的冲我喝骂，却不敢追上来，也不敢放出法宝攻击我。我在凡间已经游荡好久了，怎么也打听不到赤雨、银瓶和若雪的下落，不过我知道，他们三个跟玄心观有很大的关系，而玄心观的位置，我倒是打听出来了，于是我决定去那里打探打探。玄心观离圣山不远，每年到那里朝圣的人成千上万，所以我没费多少力气便来到了玄心观的外面。玄心观是个很大的道观，在我的印象中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。它的正门，是由一整座小石山雕琢而成的，门的外观依着山的走势雕出了无数的奇珍异兽，有些地方还镶着金叶子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门洞是一个巨大的隧道，约有六十余丈长，三十余丈高，墙壁上画满了壁画。穿过大门，让人觉得眼界一宽，一个近千丈方圆的一个广场出现在面前，广场是铺满了青石板，各种摊位林立，喧闹异常。四周全是山，郁郁葱葱的长满了树木，无数亭台楼阁隐匿其中。凭我的眼神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主管的样子。玄心观是建在山上的，密密麻麻的建筑把整个都铺满了，无数穿着青袍的道人和老百姓像蚂蚁一样在里面钻来钻去。这里哪像是什么道观，明明是俗世的市场，我发觉自己非常的冒失，便顺着广场的边走，转过个弯，走到了侧面地山上。趁着没人的时候，我变成了一只小鸟，展翅飞到最大的观里，这里并不像我想的那样，到处是修真者，反而到处是凡人，一个修真者也见不到。是不是抓个人问问呢？还没等我下好决心，我忽然感到山的后面有种很强烈的灵气波动。飞到了后山，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很小的道观，刚才的灵气波动就是从这里传过来的。我悄悄地飞到一棵高大的柳树上，躲在柳树枝叶的后面向里面观看。原来是一个面色阴沉的老道姑在练剑，这个道姑的样子有些熟悉，似乎在那里见过。只见她盘腿坐在地上，双手掐着剑诀，指挥着一道白光在她的周围上下盘旋。那道白光是柄飞剑，刚才的灵力就是这柄飞剑发出来的，不过这个老道姑似乎修炼得很不得法，看那样子，她还没有完全操纵这把飞剑。老道姑练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收起了飞剑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到底是仙家的宝物，这么难炼化。唉，也许跟它的有缘的人并不是我……哼，不是又怎么样，我就不信凭我的修为，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飞剑！”“师父！”从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的道童，躬身施了个礼，很恭敬的说道：“圣山主人有令，召五大观主有事相商。”“哼！”老道姑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：“每次都说有事相商！还不是要问那个猪妖的尸体找到了没有，他也不好好想一想，被神器击中的妖怪，有哪一个还能活得下来的？”道童听师父在背后数落圣山主人，不敢吱声，只是唯唯诺诺的答应。“那个孽障死了没有？”老道姑往外走了几步，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停下来问道。“回禀师父，”道童躬身说道：“半个月前徒弟去看过，那个叛徒还没有死，不过已经奄奄一息了，应该撑不过这个月去。嗯……和以前一样，她仍是什么也不肯说”“哼！不说便不说吧！”老女人愤愤地一边走一边说道：“这个孽障，死了最好，省得还为她浪费粮食，你再去看看，要是她还没死就帮他一把，然后把那个山洞封了，任何人不许进去！”“是！”道童躬身施礼，然后从另一个门出去。我藏在树上，听完他们的话，心念一动，悄悄的跟在那个道童的后面。道童出了观，翻了几道山梁，来到一个山涧边上，山涧下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。道童口中骂道：“哼，这个叛徒还挺能撑，上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有力气辱骂你家道爷，这回你家道爷把洞口堵上，闷不死你也要饿死你！”说完，道童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纸，迎风甩了几下，念了道咒语，把符纸扔到那个洞口上方，一道光芒闪过，无数土石凭空出现，把那个洞口堵得死死的。道童大概觉得自己的法术很厉害，满意的笑了笑，然后拍了拍手扬长而去。洞里面关的是谁呢？我觉得很好奇，便飞到洞口，用土遁进到洞里。山洞很大，也很黑，直到阳光从土石的缝隙中照射进来，形成几道光柱。黑暗对于我算不了什么，很快，洞里面的一切就被我看的一清二楚。洞内空荡荡的，什么东西也没有，最里面的墙上有一道三丈多宽的裂缝，有两个人被锁到那里，其中一个早已死去，化成了森森的白骨，另外一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，她佝偻着身子，靠着洞壁歪坐着，一动不动，苍白的头发长长的，把她的面容遮住，垂到地上。“喂！”我现出原身，悄悄地走了过去，轻轻地问道：“你是谁啊，怎么会在这里？喂……喂！”那个老人动了一下，缓缓地抬起头。这老人的脸上全是皱纹，一只眼睛已经瞎了，只留下空洞的眼窝，另一只眼睛混浊不堪。双手无力的搭在胸前，手腕上锁着铐锁，三尺长的锁链钉在墙上。听到我叫她，她缓缓得动了一下，就在她看清楚我之后，那只独眼突然亮了起来，干瘪的嘴唇急促的动了起来，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，人也猛地站了起来，朝我扑过来，却被铁链拽住，狠狠的摔在地上。若雪！我的心中忽然蹦出了这个名字，这个名字象一道霹雳，狠狠的劈在我的身上，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的身上涌了出来，曾经忘却的记忆又在我的心中爆发。原来是这样，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？想当初，做人的时候得不到领导赏识，最后还莫名其妙的挂了，做鬼的时候懵懵懂懂，竟然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城隍，做猪的时候与世无争，却卷到天界巨头的赌局里，莫名其妙的惹恼了天帝，好不容易当上妖怪啦，他妈的还是被人莫名其妙的算计，到如今，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沦落到这步田地！我冲过去，一把将她身上的锁链拽断，然后抱起若雪，失声问道：“若雪，快告诉我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银瓶呢？这些都是谁干的？”若雪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对面墙上的骷髅，用沙哑的声音说道：“小……小……”还没有说完，一口气接不上来，昏死在我的怀里。难道对面的骷髅就是银瓶！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，努力控制着自己，不朝那个骷髅看上一眼。一丝灵气从我的手中输出，在若雪的体内游走，但我却失望的发现，若雪的身体已经无法修复，它的元婴早在创新修炼的时候就不见了，后来凝结的神丹也消失了。我抱着她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，只是往她的体内输了很多灵气，希望能找到一线希望。“没用了，”有了灵气的支持，若雪悠悠的醒了过来，看着我说道：“我该去陪小姐了。你总算来了，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。”“那天刺你一剑的，”若雪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不是小姐，而是另有其人。我们那天接到师门的令符，要我们回山听训。谁料我们一回山便被人制住，师父发现我们修炼的功法有异，问我们怎么回事，我们抵死不说，师父大怒，命二师兄三师兄把我们的功力废了。”“小姐自是不肯，还顶撞师父说从她那里学得法术早就已经废了，现在修炼的功法她没资格说三道四，然后便与两位师兄动起手来，我自然是帮小姐。二师兄三师兄本来就和我们有些矛盾，动手的时候也不留手，结果二师兄被小姐一剑兵解，三师兄被我把元婴震散，打回了凡人。师父见状大怒，亲自动手把我们制服，还给小姐带上了一个黑色的镯子，小姐带上镯子之后，先是晕了过去，再醒来的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，她只是瞪了我一眼，我便被她眼中发出一道黑光震慑，什么也不知道了。”“我醒来的时候，已经和小姐锁在这里了，我问小姐怎么回事，小姐一个劲地哭，最后才说她刺了你一剑，你还让别人用神器砸了一下，伤得很重，恐怕已经死了。我也很难过，可是我觉得你不会那么容易死，就不住的安慰她。我们就这样被锁着，小姐不知道怎么了，有时清醒，有时糊涂，糊涂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，不住的咒骂你，还高兴的大笑，说总算把师们的血海深仇报了。”“这时候，我才知道小姐是怎么回事，原来有个怨魂附在她的身体里，那个怨魂说，等到小姐死的时候，她就把小姐的身体占了，然后出去找到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，把他们都杀掉。我很害怕，便在小姐清醒的时候告诉她，她千万不能死。”“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。那天，我们互相鼓励，说你有神器护体，一定不会死的。忽然有个穿盔甲的人凭空跳出来，说我们胡说八道，他自称是天将下凡，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专门为对付你，他说雨婷是他送到国师府的，赤雨的师姐是他安排人引到你那里的，就连杀掉数十万凡人的军队，和苍风镇近十万的幼童，都是他安排人做的，他这么做，就是让你违犯天条，谁让你自不量力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，说这是你应得的下场。”“他还对我们说，要把我们变成凡人，卖到妓院里去，让你死了也得不到安生。小姐怒极，竟然喷出修炼的神丹，要和那人同归于尽，我也喷出了自己的神丹，满以为那人不死也会重伤，可他只是一伸手，便把我们的神丹接住，然后捏碎了扔到一边。”“我们没了神丹，立刻受到重创，那个人便要把我们带走。我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念了声佛号，然后半空中出现了一柄禅杖，把那人打了个跟头，那人见势不妙，立刻遁走，接着又凭空出现了一个和尚，还没等那个和尚有所动作，小姐的手腕上冒出一股黑气，把小姐裹在里面。”“那和尚看到此情景对那股黑气说道，真伤自尊，洒家好歹是个菩萨，你是哪来的鬼魅，这么不给本菩萨面子，当着洒家的面向本菩萨的侄媳妇出手，你当洒家是空气吗？说完那和尚伸手一抓，小姐上的黑气尽数飞到了他的手上。”“和尚看着我们，叹着气说，你们竟然修炼的是鬼神之道，唉，洒家也没办法救你们。只能帮你们一把。和尚握着黑气的手中金光大盛，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从他手中发出，然后，黑气凝成了两颗珠子。他的法力好高，仅仅用手一指，就把小姐的魂魄取了出来，与其中的一个炼成了一体，他没有让小姐说话，直接把小姐装到袖子里，然后对我说道，你和你家小姐肉身的灵气尽失，生机断绝，已经无法在阳间修炼，好在鬼神之道可以在阴间修成，我这就把她送去，你也一块去吧。”“我没有答应他，我说我相信你没死，总有一天会来这里找我们，我要在这里等你。那和尚也不勉强，而是说道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，我要这样做，也是无可厚非的，我的那颗珠子她交给小姐，到时候让小姐给我。说完，他就化成一道金光，消失不见。”“他们都走了，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，在这里看着小姐的尸首一点点的腐烂，最后变成白骨。我想把小姐的尸首埋起来，可我怎么也挣不断着锁链，我就不停的哭泣，眼睛就是这样哭瞎了一只，好在另一只没瞎，终于让我看到你了……”“大哥，”若雪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：“我好冷，你抱紧我些。可能我就要走了，我去找小姐，告诉她你还活着，她一定很高兴……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们忘了啊……不要把我们忘了……”若雪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慢慢的消失。我知道她已经走了，去阴间找银瓶去了。我把脸贴在她干枯的脸上，无声地哭了，两行眼泪从腮上流下来，流到她的脸上。我抱的她更紧了，站起来走到银瓶的枯骨旁坐下，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骨。我把银瓶的枯骨也拿起来，抱到怀里，生怕它们再一次和我分开，就这样抱着，默默地回忆从前它们的样子。喜悦，兴奋，伤心，愤怒，懊悔各种各样的情绪包围着我，我的元神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，忽然剧烈地震荡了起来，体内的聚灵阵也开始飞速的运转。转吧，转吧，正好我也不想活了，那就让我炸碎了吧，把这个世界连同我一起炸个粉碎吧！我在心里恶毒的想道，隐隐觉得有些快意。元神不停的膨胀，我却不加理会，只是抱着银瓶和若雪的尸骨发呆。元神膨胀到了极限，终于毫无声息的炸开，化作无数光芒，向虚空飞去，最后和虚空融为一体。我觉得我仿佛变成了整个宇宙，所有的星系都是我的孩子，在我的怀里不停的运转，巨大的能量涌向我的全身。咦，我竟然没有死，现在我身体的内部竟然完全是由星辰组成，找不到任何经脉和内脏。这是怎么了，我从虚无中醒来，发现自己身体的外表没有任何变化，全身却充满了力量。默默的凝视怀中的两付枯骨，悲愤再一次袭上心头，我终于忍不住一跃而起，仰天长啸。身上凝聚的力量在啸声中激发，一时间山崩地裂，风云变色。山洞完全被炸开，四周的山体也都分离崩析，尘土形成的冲击波一圈一圈的向四周扩散，所过之处一片狼藉，大地在我脚下龟裂，岩浆从裂缝中涌出，以我为中心向四周飞速的蔓延，很快，周围的一切便都沐浴在这来自地底的火焰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