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2章 气若游丝（1/1）
雕花紫檀床幔垂落如雾，欧阳烈半倚在金线绣着流云纹的软垫上，指尖虚搭在描金瓷枕边缘。晨雾从窗棂缝隙渗进来，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蒙了层灰翳，连呼吸都似游丝般微弱。守在床边的雅阁丽攥着丝帕的手微微发抖，绣着并蒂莲的帕角已被揉得不成形状。
“九殿下这脉象……”太医院院正面色凝重地将三根手指搭在欧阳烈的腕间，仔细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。时有时无的不说，还动不动就停了，要不是看着人还在，他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摸一个活人。突然间，他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仿佛探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。
此时，青铜药炉里正升起袅袅青烟，与欧阳烈周身萦绕的苦药味交织在一起，让整个室内的气氛都变得异常沉重。太医院院正缓缓收回手，他的袖中暗绣的鹤纹在光线的映照下微微晃动，仿佛也在为这脉象而感到不安。
“脉如悬丝，气若游丝，恕老夫直言，殿下恐怕……”太医院院正的话还未说完，雅阁丽突然踉跄着冲上前去，紧紧抓住他的衣袖，声音中带着哀求：“太医大人，求您救救烈儿！”
她的鬓边戴着简单珍珠步摇，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颤动，然而这饰品却无法掩盖她眼底的血丝，那血丝在苍白的面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。从而使她显得更加的美丽端庄。事实也如此，欧阳烈的母亲也不过刚刚38岁，风韵犹存，只是皇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。或许说，皇上从来就没有真的喜欢过谁，不过是看中了雅阁丽的这层美丽的皮囊。欧阳烈垂眸，将眼中的冷意隐藏起来，同时喉间溢出一声虚弱的咳嗽。
然而，就在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中，他的掌心却悄然攥紧了藏在锦被下的玉扳指。那玉扳指是宋子熙昨夜偷偷塞给他的，上面刻着叶家军的暗纹，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。叶轻尘单有一支队伍，用来帮助顾墨宸出面做一些不适合朝廷也不适合江湖出面的事。这支不隶属于各个国家的军队，有个响亮的名字，叶家军，在哪里都如雷贯耳。
待太医们鱼贯而出，雕花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宋子熙身着月白长衫，药箱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，显然是刚从哪里采药回来。他径直走到床前，从怀中掏出个暗纹瓷瓶：“殿下且饮了这盏。”琥珀色的药汁倾入白瓷碗，散出若有似无的檀香味。
欧阳烈就着雅阁丽的手抿了一口，药汁入口甘冽，竟不似往日苦涩。宋子熙指尖轻点他腕间穴位，低声道：“此乃叶城主秘制的‘清髓饮’，三日后毒素尽排，届时殿下筋骨通透，便是十招之内接下禁军统领的剑也不在话下。”他说话时，雅阁丽已经出去了，她知道儿子没什么大事，但是还陪着他演戏，同时也不十分放心儿子，只是她虽为一个妇人，也明白这险中求胜的方法是他们娘俩活下来的唯一希望。否则即便是没有了长子的皇后，还是各路其他皇子们，哪一个都不会想让他活着。
子夜时分，更鼓声穿透重重宫墙。欧阳烈褪去外袍，露出精瘦却紧实的脊背。宋子熙手持银针，在他大椎穴周围游走：“普通毒药只需七日便能发作，可殿下服的‘残阳散’，能让脉象虚浮如将死之人，唯有这叶家的药能破解。”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，欧阳烈闷哼一声——并非因为疼痛，而是药力在经脉中奔涌，如万千蚁虫啃噬般麻痒难耐。
雅阁丽守在寝殿外，望着檐角低垂的宫灯出神。儿子枕边的玉佩，换成了刻着陌生图腾的铜牌。她攥紧衣襟，想起前日在屋里撞见宋子熙调配药汁，那青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，像极了西域传说中能夺人心智的“蚀魂水”。
“母亲。”欧阳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雅阁丽转身，见儿子倚在门框上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苍白的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狠戾。“明日让厨房炖些燕窝粥吧。”他笑着接过母亲披来的斗篷，指腹擦过她手背上的伤痕，“儿臣想吃您亲手熬的。”
檐角铜铃突然叮当作响，欧阳烈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。云层间隐约透出几颗寒星，如同暗处窥视的眼睛。他知道，皇后的密探此刻或许正藏在某处，将他每一个虚弱的咳嗽、每一口难以下咽的药都记在心底。而当七日之后“残阳散”药效退去，他将以全新的姿态，撕开这张伪装的面具。
然而，当皇后得知欧阳烈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，她得意至极。这个令人厌恶的孩子一旦死去，她便决定将雅阁丽那个女人置于死地。
不仅如此，皇后最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，那就是给皇帝再下一剂猛药。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竟然派遣自己的太子前往大夏寻找所谓的宝贝，结果却导致她的儿子命丧大夏。皇后认为，皇帝如此不负责任，根本不配继续活下去。
于是，皇后心生一计，她要让自己的小儿子——十皇子继承皇位。为了实现这个目标，皇后得到了一种据说来自医仙谷的极其厉害的春药。这种春药的效果非常惊人，一旦被人服下，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香气，让男子们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，并吸取男子身上的阳气。精神力差的人，甚至会突然丧命。
皇后将这颗春药巧妙地下在了一个刚刚入宫的美丽女孩子身上。这个女孩子年轻貌美，正值青春年华，想必皇帝一定会对她心动不已。皇后相信，只要皇帝中了此药，就会心甘情愿地陷入其中，而这也将是他走向死亡的最重要一步。
毕竟，中了这种春药的人，必然会大损阳寿。皇后对此心知肚明，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。为了让自己的小儿子登上皇位，她愿意不择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