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1章 原告继续举证(1/2)
法院第三调解室里飘着劣质烟叶的呛人味。
陈大河攥着诉状坐在掉了漆的长条椅上,对面梅花两个歪脖哥哥正用铁钩似的眼神剜他。
调解员老张翻着卷宗直嘬牙花子:\"陈大河同志,根据《婚姻法》第二十五条,我们还是要先调解……\"
\"调解个屁!\"梅花娘突然拍着条凳蹦起来,碎花棉袄上的补丁跟着乱颤:\"这瘪犊子在外头搞破鞋,倒打一耙说我们转移财产?\"
陈大河没搭理梅花娘,直接从军挎包里掏出个红塑料皮笔记本,翻开时纸页沙沙作响:
\"这是1980年3月到今年8月的家庭收支账。梅花同志每月工资37块5,我打猎收入平均每月82块,三年零五个月家庭总收入应该是……”
他蘸着唾沫翻到某页:\"四千六百七十九块六毛。\"
法庭突然安静,只有窗外杨树叶子哗哗响。
梅花爹佝偻着腰咳嗽两声,露出黄板牙:\"年轻人,过日子哪能算这么精细?\"
\"去年腊月你闺女说要存定期。\"陈大河从笔记本夹层抽出张存折,\"县里储蓄所开的户,现在余额只剩六块三毛二。\"
存折内页密密麻麻的取款记录里,最大一笔是今年端午节的八百块。
梅花突然扯散辫子哭嚎:\"那钱是给我爹瞧肺痨病的!\"
她两个哥哥立刻围上来,老大攥着拴狗的铁链子在掌心拍得啪啪响:\"姓陈的,你当猎人三天两头钻山沟,谁知道钱是不是贴给哪个骚狐狸了?\"
旁听席传来清脆的咔嗒声,穿米色列宁装的赵明艳合上英雄牌钢笔:
\"审判长,我是县百货大楼的,可以证明陈大河同志去年交售的五十张貂皮款,共计一千二百元整,全部由梅花同志经手存入银行。\"
梅花娘突然扑向赵明艳:\"就是这个骚货!上个月有人看见你们在江沿儿……\"
法警的哨声刺破屋顶时,陈大河看见梅花爹藏在茶色眼镜后的眼睛闪了闪。
这个老狐狸,正用钢笔在烟盒背面写什么。
\"肃静!\"审判长喊了一嗓子看着陈大河:\"原告继续举证。\"
陈大河又从军挎包掏出个手绢包,抖开是十二张布票和五张工业券:\"这是梅花同志转移的1979年布票,原本存在樟木箱夹层里。\"
他特意看了眼缩在角落的梅花:\"前两个月你回娘家,把箱子钥匙给了你二哥。\"
旁听席突然站起个穿劳动布工装的中年人:
\"审判长,我是机械厂锅炉工王铁柱。今年七月十五夜里,我看见梅花她哥赶着驴车往家拉东西,车上蒙着的花被面还是我媳妇当年陪嫁的!\"
梅花爹的钢笔尖在烟盒上顿了顿,撕下半张牡丹烟壳递给大儿子。
\"王铁柱同志。\"审判长推了推玳瑁眼镜,\"你确认七月十五看见的是梅花家老二?\"
\"错不了!\"王铁柱从劳动布工装兜里掏出个铝制饭盒:\"那驴车轱辘缺了块胶皮,轧过我新砌的水泥地留下的印子,跟这饭盒底的花纹一模一样!\"
旁听席后排站起个戴蓝袖套的老太太:\"审判长,我是街道办刘主任。梅花家上个月突然多了台蜜蜂牌缝纫机,工业券来路不正!\"
她抖开个蓝皮本子:\"这是街道工业券发放记录,梅花家今年只领过五张。\"
赵明艳低头整理着证据材料,腕上的上海表表链在卷宗上划出细痕。
\"传证人周凤芹。\"书记员小刘突然提高嗓门。
门口进来个扎绿头巾的妇女,挎着印\"奖\"字的帆布包,正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。
\"八月十七那天。\"周凤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本:\"梅花拿陈大河来买永久牌自行车,说要给娘家侄子结婚用。我这儿还留着发票存根呢!\"
泛黄的存根上赫然盖着\"已提货\"的红章。
梅花娘突然窜上来要抢存根,被法警架住胳膊还在扑腾:\"这骚蹄子造假!我们家哪有自行车?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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