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约定（2/2）

我不再说话，等着黄子华的答复。

黄子华叹了一口气，四十五度角望着半空，好像在对着空气中我看不见的某个人说话：“在皇上还是个孩童的时候，我就做他的老师。那时候，我觉得教导他，看护他，让他健康成长，这就是我的使命和责任。”

我不说话，静静的听着黄子华的述说。

“后来，皇上当上了皇太孙。那时候，我觉得引导他，培育他，让他以后成为一代仁君，这也是我的使命和责任。”

“再后来，皇上身登大宝，君临天下，我的使命也变成辅佐和保护。”

“再后来，朱棣作乱，篡权夺位，皇上不但失去了江山，更失去了性命。我不惜逆天行事，我不顾一切的想要把他复活，我想要替他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。我觉得，这也是我的使命。”

黄子华苦笑一下，突然问道：“你记得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话？‘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？’”

这句话我是从网上看来的，但是我不记得跟黄子华说过，于是摇摇头。

“当时我觉得这句话根本就是故意做作，后来细细品味，却是大有玄机。我一直不遗余力的为皇上，呕心沥血，殚精竭虑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——不，是死而不已！可是，我却从来没有想过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，我只是把自己认为对的，认为理所当然的事，强制的灌输给他。”

“身为太子，你应该这样；身为皇上，你应该那样……我一直对皇上这样说。皇上很听我的话，全部都照着做了，而且还做得很好。”

“你知道吗？你突然同时大举进攻我几个据点的那天，我正在和李长灯正在看木偶戏。李长灯突然说：‘你不觉得皇上也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吗？’”

“这句话真的把我吓着了。我从来没有想过，我用尽心血付出的，给皇上的，都是我自己想到的，却不一定是皇上想要的！”

“几百年以来，我执着的留着皇上的魂魄和肉体，心心念念的只想着要他复活重新君临天下。我只有做，到底是奉献呢？还是自私？我是不是只是在利用皇上，用他来建立我心目中的理想世界？如果不是我的执着，或许皇上已经轮回几世，快快乐乐的过他的人生了。”

刚才我一直还在奇怪，为什么黄子华会一心求死，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建文皇帝的重生？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这样心灰意冷？我没想到，这段时间，他的思想竟然受到这么大从冲击！

难怪我们的进攻会如此顺利，想必当时黄子华还在纠结，所以才变得精神恍惚，于是就为我所趁了。

“后来，多谢你告诉我，你之所以能找到我的据点，只不过是因为利用现在最流行的手机而已，是这样吧？”

我点点头。

黄子华苦笑一下，继续说道：“虽然你给我解释过了，但是老实说，我还是不太懂。我一向自以为聪明绝顶，绝对胜你良多。我想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，再加上自己的坚持，就算是逆天行事，能有什么事做不到的呢？可是那一刻，我只能承认：我落后了你六百年，落后了这个世界六百年！在现今的世界上，就算是一个很普通的人，他都可以很轻松的击败我！”

黄子华说得很平静，一点也没有痛心疾首深受打击的样子。

“从那一刻开始，我终于醒悟。这个世界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，这个世界，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了。我的存在，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，妨碍它的进步。”

黄子华的眼睛里饱含泪水。一个执着了六百年的男人，一个失去了目标的男人，一个感觉自己毫无存在价值的骄傲的人，他的泪水真是让人震撼！

“是的，现在是我退出的时候了。”黄子华继续说道，“我答应你，从此以后永留此地，绝不再踏足人间世界。”

chapter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