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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8章 饮食男女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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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8章饮食男女

却说二姑娘这日早起便恹恹的,食不下、睡不着,元人百种也不敢瞧了,只捧了太上感应篇怔怔出神。

司棋、绣橘起初也不大在意,只当自家姑娘思量着如何与宝姑娘争远大爷呢。待隔日司棋一早儿与陈斯远幽会过了、神清气爽而归,眼见自家姑娘还是这副模样,问上三句也不见答一句,顿时唬得紧忙往东跨院报信儿。

谁知邢夫人叫了二姑娘来问话,那二姑娘又一切如常。司棋不明就里,却不知二姑娘一场春梦过后,只当自个儿是个不正经的,正羞得无地自容呢,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旁的

司棋一时无法,只得由着二姑娘迎春一直恹恹的。谁知惜春生儿前,邢岫烟又来寻迎春下棋。

邢姐姐入得内中,恰二姑娘犯了瞌睡,她行至书案前,便见纸笺上写着‘如露如电’四个字。

如露如电邢岫烟顿时莞尔,妙玉藏书颇多,她倒是正好瞧过这一句,整句乃是‘春梦如露亦如电’。

邢岫烟是个心思通透的,转念便知只怕是二姑娘春梦一场,心下却将其当做了业障。

面上莞尔,心生戏谑,眼见笔墨还不曾干涸,邢姐姐便抽了笔,略略思量便在那纸笺下留下一行字迹来,随即掩口笑着离去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清风袭来,迎春倏然惊醒,迷糊着揉眼而起,忽而便瞥见面前的纸张上多了一行字迹:不过是身形劳倦、肝火扰动,何须以实罪加身

二姑娘眨眨眼,顿时羞得红了脸儿,紧忙点过绣橘问道:“方才可是有谁来过”

绣橘道:“邢姑娘来了一回,见姑娘睡着又回了。”

二姑娘心下稍稍熨帖……她早知邢岫烟与陈斯远之事,且邢岫烟素来不是个喜欢嚼舌的,既然戳破自个儿心事的是她,那便无妨了。

又仔细端详那一行字迹,情知出自周公解梦,前文为:梦与实反,乃五脏调和之象。这一段乃是后文批注,又少了‘春梦’二字。

二姑娘赧然一阵,又翻起面前书册来,因心绪不宁,便只随手胡乱翻看,谁知正翻到这一节,其上写着:“腹中饥则梦食,体中寒则梦衣,情窦初开而梦遇佳偶,皆如草木逢春自抽芽,非心之过也。”

二姑娘心下逐渐释然,暗忖连朱子都这般说,想来自个儿并非是那等浮浪女子思量着起身,倚窗观量,正瞧见紫菱洲外水中有鸳鸯交颈。

迎春眨眨眼,暗忖如今怎么就跟‘风月’二字过不去了做梦如是,醒来瞧一眼景色竟也如此!

半晌,面上露出浅笑,想着夫子有言‘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’,连夫子都这般说了,自个儿又何必为难自个儿

心下想了个分明,二姑娘果然不再去计较先前的春梦。

待这日晚饭时分,迎春领了司棋、绣橘又往东跨院来请安。谁知甫一才从轿子中下来,迎面便见个鲁莽男子嘟嘟囔囔而来。

司棋见状蹙眉不已,紧忙与绣橘一道儿挡在迎春身前,最终兀自数落着婆子不晓事。外男既出来,怎好冲撞了姑娘

谁知婆子凑过来紧忙道:“姑娘可不好浑说,那可是舅老爷!”

原来此番撞见的竟是邢德全,司棋顿时住了口。那邢德全也是个没起子的,一路行来偏往迎春的轿子处观量,只略略瞧了个侧脸顿时心痒不已,管事儿的催促几句,这货更是一步三回头的去了。

待邢德全去了,迎春方才一路进得三层仪门,进了东跨院正房里。

入内便见邢夫人蹙眉不喜,正与王善保家的数落着邢德全的不是。

迎春规规矩矩问了安,落座一旁听了半晌才知,敢情是邢德全又欠了赌债,债主催逼太甚,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来寻邢夫人援手。

邢夫人就这么一个亲弟弟,嘴上骂得厉害,到底掏了体己为邢德全填补了亏空。

此时王善保家的才道:“太太何必气恼舅老爷月余光景才来一回,每回不过几十、上百两银子的,可比外头那起子典房子卖地的强了许多。

再者说了,舅老爷也是没个差事在身,如今远哥儿那营生瞧着红火,太太不若问哥儿一嘴,也给舅老爷讨个差事”

“他”邢夫人顿时撇嘴道:“他如今游手好闲的,每月不过亏欠几十两。若给他安排了差事,说不得便要亏上几千两呢。快算了吧,我可不好张这个嘴。”

王善保家的顿时面上讪讪不言,却哪里知道邢夫人与陈斯远私下早就说定了此事

腹诽半晌,邢夫人也消了气儿,抬眼瞥见娴静的迎春,赶忙一探手招呼道:“我的儿快来,你今儿个可大好了”

迎春腼腆着上前,敛衽一福笑道:“劳母亲挂心,今儿个好多了。”

司棋也道:“晌午时姑娘多用了一碟点心呢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邢夫人扯着迎春的手儿道:“前几日身子不爽利也就罢了,如今既然大好了,得空多去寻远哥儿说说话儿。”

迎春眨眨眼,只得含混应下。

那邢夫人又道:“这婚姻大事,虽说讲究个‘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’,可再如何又岂能比得上你们两个情意相合”

顿了顿,邢夫人一摆手将丫鬟、婆子尽数打发下去,又压低声音道:“我说句难听的,便是有些不守礼又能如何损了脸面不过是一时的,得了实惠才是一世的。”

邢夫人这话纯纯是有感而发,当日为小贼胁迫,其后半推半就,如今再看,竟是难得的际遇!如今孩儿也有了,还是个男孩儿,三妹妹嫁了出去,自个儿每月还能得一二百银子的分润。待过些时日,那胶乳营生也少不了自个儿一份儿。

那小贼虽说坑蒙拐骗又沾惹柳的,可待自个儿却不曾差了。连带苗儿、条儿那两个小蹄子,转过年来都换了头面、脂粉,小贼对‘自己人’可大方着呢。

迎春臊得脸面羞红,邢夫人这话分明是教唆她学那不知羞的狐媚子啊!

邢夫人见状又道:“我这几日寻了大老爷计较一番,回头儿禀明老太太,这家中自然就无碍了。如今只差远哥儿那边厢……我的儿,你须得加把劲儿,须知这等好姻缘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。”

迎春只得唯唯应下。

邢夫人这才满意一笑,又道:“你来的正好儿,你那舅舅方才打我这儿勒去了百十两银子,我如今手头也不宽绰。你代我往清堂茅舍走一遭,问问远哥儿本月的出息何时送来。

哦,险些忘了,珍哥儿媳妇昨日打发人来求个安神的方子,今儿个头晌我打发人配了方子,你过会子一并送过去。”

迎春心下分明,这是邢夫人寻机撮合自个儿与远兄弟呢。

再如何也是一番好意,迎春便应了一声儿,旋即起身领着丫鬟告辞而出。

乘轿出得黑油大门,迎春先行往宁国府而来。自角门入内,须臾到得东路院正房里,入内便见一应丫鬟、婆子俱都喜气洋洋,便是大嫂子尤氏也噙了笑意。

迎春不明就里,上前问了安,这才道:“嫂子可是有什么好事儿”

银蝶赶忙道:“的确是喜事,只是如今还不大好说。”

司棋费解道:“既是喜事,哪儿有不好说的道理”

银蝶便笑着往尤氏的肚皮一扫量,司棋顺着其目光看过去,顿时恍然。迎春也笑道:“真真儿是喜事,可请太医诊过脉了”

尤氏抚着小腹道:“还没呢,不过是月事推迟了两日,说不得过几日便要空欢喜呢。”

迎春就道:“母亲打发我来给大嫂子送安神药,如今这般情形,只怕不好用药了。”

尤氏颔首连连,道:“前几日吃不下、睡不着,只道是身子出了毛病,谁想是小东西作怪”

迎春便笑道:“若珍大哥得知,一准儿喜得什么的也似。”

尤氏顿时面上一僵,这才笑着颔首。姑嫂两个说过半晌,迎春起身告辞,尤氏就道:“这兜转着还要乘轿实在麻烦,二妹妹不若自会芳园走角门进大观园就是了,我让银蝶引路。”

迎春一琢磨,正好顺路往清堂茅舍一行,便顺势应下。

当下银蝶引路,引着迎春一行便往会芳园而来。自登仙阁前角门进得会芳园里,方才转过逗蜂轩,忽而便有若有若无的古怪声响传来。

那领路的银蝶,随行的司棋俱都面色一变,未经人事儿的绣橘兀自还四下张望着,忽而抬眼瞥见天香楼情形,顿时掩口惊呼一声儿。

迎春虽不知情由,却也被那声音吵得心下纷乱,待听得绣橘惊呼,抬眼扫量一眼,顿时惊的怔在当场。

便见那天香楼一处窗帘敞开着,有女子雪白背脊露出,腰间凌乱裹了衣裳,双手扒在窗棂上,身形后仰,身子乱颤竟似下一刻便要坠下来一般!仔细端详,内中隐隐有个男子……

迎春骇得赶忙收了目光,抬手遮了脸面往前便跑。司棋、绣橘连同银蝶俱都无言,只咬紧牙关匆匆而过。待兜转过凝曦轩,过了木桥送至大观园东角门前,银蝶含混说了两句,目送迎春一行进了大观园,这才面无血色地挪步回转。

不提银蝶情形,却说迎春一行进了东角门,主仆三人方才纷纷舒了口气。那绣橘兀自嘟囔道:“那女子……好似是珍大奶奶身边儿的金娥”

迎春叱道:“快别说了,今儿个事儿谁也不许提。”

迎春这会子尚且心下乱跳,心中既惊又稀奇。前几日才做过春梦,那梦中不过是与‘陈生’耳鬓厮磨,了不起吃一吃胭脂,迎春又何曾想到活春宫竟是这般情形

方才那一幕自是叫二姑娘‘大开眼界’,长见识之余,不禁心下暗忖,无怪家中人等提及东府多是蹙眉不语,珍大哥行事这般明目张胆,实在于理不合。忽而又想起方才珍大嫂子提及珍大哥时面上一僵,迎春顿时心下了然,料想此事珍大嫂子定然一早儿知道了,只是没法子管罢了。

又舒了口气,耳听得南面传来嬉闹声,抬眼便见红玉、香菱两个正与侍书等丫鬟耍顽着手球。再扭头观量,那清堂茅舍开了正门,内中静谧一片。

司棋忽而心下一动,扯了绣橘递过去一个眼神儿,旋即笑着与迎春道:“姑娘,看红玉、香菱耍顽,我与绣橘也心痒痒,好姑娘发发善心,也容我们两个去耍顽一会子吧。”

这般明晃晃的心思,迎春又哪里不知正待说些什么,那司棋竟扯了绣橘就跑:“姑娘不说话,我就当姑娘应了,多谢姑娘。”

说着扯了绣橘一路往南而去,迎春探手欲呼,却又止住话头。待眼看着两个丫鬟与众丫鬟嬉闹在一处,迎春这才拾掇心绪,羞赧着往清堂茅舍而来。

她一路进得内中,眼见正房四下窗扉都敞开着,那东梢间里桌案后端坐着个身影,一手捧了书卷,一手提笔落墨,时而蹙眉凝思,旋即又写下一段文字。

迎春不觉顿住脚步,仔细端详了几眼,瞧着陈斯远那俊逸的侧脸,顿时目光痴迷、心下酥软,连方才见了活春宫的忐忑都忘了个干净。

情知自个儿不好这般偷窥,迎春加重脚步,忽而笑着道:“远兄弟,母亲打发我来寻远兄弟说一桩事儿。”

“嗯”内中陈斯远愕然瞧过来,眨眨眼才笑道:“原是二姐姐,快请进!”

迎春笑着颔首,挪动莲步往正房而来。那内中陈斯远紧忙低头使了个眼色,跪在身下的五儿更是连滚带爬往博古架旁躲避。陈斯远一边厢系着裤子绦丝,一边厢低声道:“你躲在屏风后就好,我自去答对了二姐姐就是。”

说话间已然起身,见五儿果然藏身屏风后,又低头瞧了瞧麈柄高耸,顿时蹙起眉头来。此时迎春业已进了正房,陈斯远福至心灵,胡乱抄起一本书卷遮挡,两步绕过屏风行出来,才与迎春照了个面儿,骤然‘诶唷’一声儿身子前扑,竟直挺挺摔在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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