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有客到(1/2)
大观四年闰八月丙午,兵部尚书、礼仪局详议官薛昂出首,奏:欲乞报太常、光禄寺等处修入祀仪,故有是诏。
三司附议,帝曰:
“从之”,遂定于冬至“祀昊天上帝于圜丘,祀皇地只于方丘,又以次祀先农、日月、太岁、风雷、岳渎、周天星辰、历代帝王。”
自此,持续数月之余的朝堂辩礼就此终结。
官家坐于金殿之上,望台下诸多臣工行查漏补缺职责,共事一事。心下畅然,心道:且是拜了那“五雷之兆”的祥瑞,才得这“君臣一体之相也”。
却是不知,朝堂上的这一团和气倒是那龟厌顶了天雷,施了那摄魂术得来。却赞了那宋粲的“五雷之兆”的灵验。
然这摄魂术且不是个长久,只得一时也,撑不过三日去。
不过便是这片刻的“君臣一体”也是让那皇帝快慰。
且是将那群臣同参蔡京、由祭天引起朝堂辨礼、选士之争这近半年的阴霾一扫而空。
那官家下了朝,且不回那睿思殿,也不去那奉华堂,传旨行驾贵妃宫。
那黄门公逸事没见过这文青皇帝心情如此的好,便是一个一天云彩散,满天的霞光飞。
听得旨下,便唤了内侍,一路小跑了让刘贵妃铺了宣纸,调了丹青于宫中准备。
咦?怎的单单去刘贵妃宫中?
那刘贵妃并不是权臣之后,经略府上的千金。便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。
他那爹原本是开酒肆茶楼的。也不知几世修得的福报,祖上行的几代的善事,让那老天爷亦是一个偏心,且与今生一并给了他,偏偏让他得了这一个国色天香,倾国倾城的女儿来。
此女且是诗书不懂,书画丹青一个不会。倒是随了心性,“市井侍君”也能哄的那官家一个五迷三道。弄的不仅是群臣看了不懂,就是寻常百姓们闹不明白。都说是此女行的妖法迷惑了君王。
其实这事吧,说起来也没那么玄,只四个字——“无涉朝堂”。
却也别小看这“市井侍君,无涉朝堂”。
何为“市井侍君”?在刘贵妃这里,那是真把这官家当成自己的男人看,而不是皇上。
就是小两口儿恩恩爱爱家长里短的过日子。最起码,官家跟她在一起不累。
这刘贵妃且不只如此,那是见了官家便是满眼冒着小星星,就跟看见了自家的崇拜明星偶像一般。
是啊,谁能拒绝一个小迷妹呢?
对待男人?你的哄着夸着,你还的欣赏他的所有。再加上还能陪着他哭,陪着他笑,陪着他絮絮叨叨。
倒是其他宫内想不开,这后宫本就是皇帝的家。在家恪守礼仪?前倨后恭的?动不动的还得整出一个跪式服务,我都怀疑这官家是不是进了什么高级会所。
家,对于一个男人是什么?那是一个疗伤休养的地方,外面的过的艰难,见得嘴脸,也只有家中的温粥热床才能舒缓了去。
你真这样想了,也这样做了,才能让男人把家当成家,这样才能哄的男人想去回。
男人本身就苦,在外面受了委屈,你却在家里骂他没本事,整天介敲盆摔碗打孩子,动不动就甩脸子,是个男人都不想回去。于是乎,这“家”也是个睡觉的地方,况且你这样闹,估计他连觉都睡不成。
连休息这个最基本的功能都不具备了,你还指望男人回家?你倒是想多了。
不过宫里的都这样干,省的被那位御史参了去,倒是个祸及母家。
这刘贵妃且是个异然,刚进门没消停两天,便偷偷拉了皇帝夜出宫城,满大街找吃食。
倒是小两口儿享受着人间的繁华且不过一个时辰,便被巡街的御史抓了一个正着。于是乎,朝堂震惊!
那刘贵妃见那雪片飞来的弹劾却是个无所顾忌。怎的?父亲虽被封了个郡王,但也是个闲赋在家,没官没职,你要撤职查办倒是个难事。
而且家里面也有颇有家私,朝廷的那点俸禄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,罚俸?你怎么解气怎么来,不给都行。自家又没个兄弟姐妹,倒也是个不用担心受什么牵连。
被后宫罚了一个禁足,倒是架不住皇帝一有空就往她那跑。你能管得住她,横不能管皇帝去哪。
如此,这倒是让这刘妃一路的升迁。本是一个能封后的前程,却因拿了娘家的钱与官人修了个奉华堂儿止步贵妃。
这气受的冤枉,且不说人家娘家本身就有这汴京城经营酒肆茶楼也有个三四代人。饶是一个颇有些个家私。那酒肆茶楼开的也不是一两间。
而且,修个院子,只要不让那工部染指,三司拨款,本身就花不了几个钱。
倒是惹得你们这帮人眼红,又是殿上弹劾,殿下的上书,生生的弄出一个“刘氏贵妃,其家有献媚之嫌”、“伏请,清查贵妃刘氏家资来源”的事来。合着我娶的老婆,整天像你们一样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才合了你们的心思?
这都不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,这简直就是一个羡慕嫉妒恨!
这责罚也领了,娘家的家产也查了,倒是人家几世的经营所得,实在没地方出气,又将那刘贵妃禁足。对于这刘氏来说且是想得开,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。在这四方宫墙之内,禁不禁足的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。就是不禁足她能去哪?串门子?不可能!找人拉家常?嚯!就后宫这帮人的德行,放个屁都的先看一下四周。你指望她们跟你一块嚼舌根子拉家常?
如此倒是让官家欠了她一般,饶是一个百般的宠爱,那叫一个宠惯六宫。
刘贵妃见官家今日心情愉快,便催促宫人小心伺候,自己便活好了丹青,舔了笔在旁伺候。口中道:
“官人画些个什么?”
那官家也是个心情愉快,提了笔,掐了封毛道:
“随了你。”
那刘贵妃挨了那官家的身子,捏了官家的衣衫,软绵绵的笑声哼唧道:
“给奴家娘亲画只鹤吧?”
如此媚态便是看的周遭的黄门公并那些个宫人们低头努力的忍了笑。
那官家倒是个享受着软金暖玉,咬了笔抬头想来,道:
“招也,大寿……”说罢,便提了笔画了,口中道:
“给她添个松,凑一个松鹤延年!”
说罢,且是几笔下来,那树干便跃于纸上。却要洗笔,倒是看了桌上的器物,鄙夷的叫了一声“咦!”随口吩咐了道:
“去奉化堂,取我的天青来。”
黄门公听了喝,叫了一声:
“是了”
便取了腰牌,让那宫人去奉华堂取来。
见宫人听命出去,那贵妃揪了那官家的衣角,撅嘴埋怨了道:
“官人且得了新物,却是嫌奴婢物件粗鄙了。”
皇帝“诶?”了一声用笔点了桌上的四宝画具道:
“这些便是贡品,吾那天青便是方物也。”
得了此话,那刘贵妃更是个不依,抬手锤打了皇帝的手臂,口中软软的怨道:
“饶是方物,却不肯让奴家看上一眼,偏偏藏起来吃得独食,小家子气。”
黄门公看着两口子一个扭捏了打一个晃了身子挨的厮闹,且是没眼看来,心道:不行的话,我们先走吧。我都觉得自己在这闪闪发亮,晃眼的很!
却回头,见一个中官托着些个札子望他躬身。小声训饬道:
“没眼的东西!先送了高顺,让郑主子看了。扰了官家的兴致,仔细又要派了你的不是。”
中官知趣,虽得了训斥且笑了退下。
不会儿,那两个宫人各自捧着两个锦盒过来。黄门公见那宫人们捧着两个锦盒,便知道一个是那天青三足笔洗,一个便是“蔡字恩宠”。便赶紧拦了她,小声叫了声:
“慢。”
且伸手打开锦盒看了,果然不出他所料,便是真真的把两个都拿来了。且问那宫人:
“怎的两个都拿来了?”
宫人垂首蹲了个万福道:
“回门公,圣上只道要天青,奉华宫的主司便将两个都让拿来。”
黄门公听了,且叹了手下这人不会办事。便指了三足笔洗道:
“先呈上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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